在叫司州。”
    冯都护冷笑一声,“再说了,大汉初定十三州时,洛阳那一带,可是属于豫州,河东才是属于长安所在的司州。”
    冯都护口中所说的大汉,自然指的是前汉。
    前汉分天下为十三州,后汉不过是继承并根据自己的情况改动了而已。
    光武皇帝再兴大汉,定都洛阳,这才把原本属于豫州的河南河内河东等地,分了出来,并成司州。
    而且冯都护的话里也有毛病,因为前汉的京司之地不叫司州,而是叫司隶,与州等同。
    司隶之地,在九州的分野中,属于雍州。
    现在季汉真要重新恢复前汉的十三州,谁也不能说是错。
    总不能后汉能改得,季汉就改不得?
    所以冯都护这算是看出来了,皇后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呢——也可以说是警告。
    “那你说怎么办?”
    右夫人听到自己的阿郎这么说,知道他应该是看出来了这里面的意味,这才抬起头来:
    “总不能再把雍州和凉州并到一起吧?”
    冯都护可不惯着她,直接没好气地说道:
    “陇西再加上陇右三郡,还有安定郡,这么大的地方,分成一州有什么问题?”
    “京兆、冯翊、扶风,此乃三辅之地,再加上北地郡和河东郡,一起做为司隶之地,难道不正好吗?”
    右夫人声音闷闷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反对宫里的决定?重新划分雍州之地?”
    “划分肯定是要重新划分的。”
    冯都护吐出几个籽,回答了一句。
    司隶之地处于雍州的管辖之下,那就叫中央处于地方的管理范围,这合理吗?
    但想要阻止宫里成立河东都督府,可能有点困难。
    “河东都督府的都督,是不是魏延?”
    这一回,右夫人是真的有些吃惊了:“阿郎怎么知道?”
    冯都护嗤地一声。
    除了这老匹夫,大汉军中,还有谁敢接受这个活?
    虽说这三年来,为了更好地协调作战,军中的改制就没有停过。
    但镇守河东的中央外军,仍是以凉州军为底子重新组建的。
    接手的人,首先要担心冯都护心里会怎么想——总不能真当冯都护是大善人,与人为善吧?
    其次就是放眼整个大汉,就这么平空调一个人过去,谁敢说自己一定能带好河东的骄兵悍将?
    后世最讲究纪律的军队,就算是打完了天下,军中都还有各种各样的山头。
    你能指望这个时候大汉军队,比后世还有思想觉悟?
    若是不打仗还好说,用点手段慢慢来,总能让将士们接受。
    但河东乃是战略重地,直面魏贼的河内和河南,随时会发生冲突。
    上了战场就要有随时没命的觉悟,但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
    帝王都想长生呢!
    底下的将士,想在阵前多一分生还的希望,有什么不对?
    所以他们肯定是愿意跟随一个自己熟悉而又信任的统帅——最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那种。
    那样的活命的机率肯定比较大。
    一旦打仗,有冯都护的珠玉在前,不论是谁出任河东都督府的都督,都会感觉压力巨大。
    除了魏延。
    毕竟先帝在时,他都敢拍着胸脯说能以汉中拒魏贼举国之兵,若是仅有十万来犯,还能吞之。
    这也是冯都护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宫里成立河东都督府的原因。
    若是魏延赞成此事并且愿意出任都督,中都护府还能怎么办?
    老夫老妻了,冯都护就这么一嗤,右夫人就明白他的考虑了。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两人之间,还有一个默契。
    那就是河东的将士,确实太过骄悍,偏偏冯都护对他们的影响力又极为巨大。
    所以宫里那位,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削弱冯都护对原凉州军的影响力。
    玩政治的来这一套,简直就是本能。
    至于借此表达对某件亲事的不满,那仅仅是顺便。
    “我也觉得阿姐这么做有些不太妥,毕竟是军国大事呢。万一魏老将军……”
    右夫人欲言又止。
    冯都护却是看得开,摇头笑道:
    “终是要面对的。”
    这三年来的改制,目的就是为了把相府军和凉州军统归中央。
    皇后又怎么可能让凉州军换汤不换药?
    冯都护已经都督中外军事了,以前的相府军和凉州军换一下统帅,也是正常。
    后世还有军区对调呢。
    “让魏延去,总比让别人去的好。”
    大汉这些年来,屡战屡胜,已经让不少人心态膨胀。
    觉得魏贼不过尔尔。
    魏延好歹也是老将,征战多年,由他去河东,冯永也能放心一些——以左骠骑将军之尊,出任这个都督,足以说明分量。
    至少说明宫里不是为了一己之气,胡乱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