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周文会意故意犹豫了片刻伸手在泥墙上刻出一个深深的箭头向左手的岔路走去。
地道渐渐向下延伸湿气越来越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地上淌满了积水深及脚踝汩汩朝前流淌着似乎在为他们引路。“糟糕是地下水渗进来了。”周文随口说了一句。“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了。”
孔长林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他们在接受特种兵训练的时候曾背着沉重的行囊和枪支跋山涉水徒步行军三天三夜不睡觉是家常便饭这区区的一点积水算得了什么。简直就是大惊小怪!想到这里他颇有些优越感脚步也轻松了许多。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地道里的积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了膝盖。地势起伏不平岔路接二连三地出现。每次弓中卿都会悄悄提醒他正确的方向周文有时候会采纳她的意见有时候会故意走错路带着孔长林和唐骅绕上很大地一个圈子。接连走进十几个死胡同才回到正确的方向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孔长林和唐骅觉得异常疲倦。头晕呼吸困难注意力没法集中。他们暗暗吃惊走路竟然会累成这个样子那些严格的军事训练难道是白费的?他们的疲态没有瞒过周文的眼睛他停住了脚步建议说:“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吧。”
孔长林脸涨得通红。觉得很难为情堂堂特种兵还比不上一个画鬼符的法师太丢脸了!他还想硬撑下去周文解释说:“地道里氧气地含量低二氧化碳浓度高。你们可能不大习惯加快呼吸的频率可以稍微轻松一点。”
地道里全是积水。他们只好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喘着气。唐骅取出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长长舒了口气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周文扫了孔长林一眼他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好奇心很重竖起了耳朵等着听原因。他于是笑笑说:“我们学过法术能忍受各种恶劣的条件其实你们也能做到地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就像高原反应一样。”
这时对讲机出了一连串噪音李兵的声音在另一段响起:“周文你在吗?有没有什么现?”
“没有。这条地道长得要命岔路又多简直就是一座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迷宫。形势不容乐观呀!”
“我们这边也一样空气很糟糕人特别容易累地道里进了水岔路走到底才现被堵住了根本就过不去……我刚刚跟黄司令联系过了他准备再派几队特种兵下地道协助我们搜索周文我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周文你在听吗?黄司令也是为我们好!”
“随他的便吧不过进来地人越多空气就越不够用。”
“黄司令会安排几架大功率的鼓风机连续不断吹风的后进来地特种兵随身还携带着氧气包。”
“好了就这样保持联系。”周文关掉了对讲机抬腕看看夜光手表从进入地下研究所到现在已经差不到有七八个钟头了必须加快行动。他心中有很多疑问黄椿寿为什么不断地改变主意?难道他现自己窃取了激光射器和机械拟真手臂的控制芯片?周文感到他们之间的裂痕在不断扩大他嘴里尝到了苦涩的味道。当年在g城的一幕会重演吗?自己跟人类会再次决裂吗?一切都在未知之数。
周文看看孔长林和唐骅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朝他们做了个手势继续向前走去。没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指抚摸着墙上的一道刮痕又蹲下来在积水里摸索了半天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是蛮蛮吗?”弓中卿用身体故意挡住了孔长林和唐骅的视线让他们心痒难搔。
周文一边想一边分析说:“是它!不过地上没有脚印蛮蛮很有可能是飞过去的这是翅膀擦过时留下地痕迹它飞得很沉重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比如说……一个人。”
“方玉湄吗?它为什么不杀死她?”
“还记得邓羚是怎样描述她的吗?”
周文一提醒弓中卿立刻记了起来邓羚是个医生她的叙述里夹杂着很多医学上的专业术语:“她的肋骨粘连在一起像一整块平板心肺受到肋骨地保护能够神奇地屏蔽x射线和声波这一点跟蛮蛮相似……她的内脏器官。比如说肝、胆、胃、肠等等全部左右颠倒消化系统异常达远远过普通地人类……我们怀疑她不是一个纯粹地人类她的身体里包含了某些……其他生物的基因……”
她能够清楚地记得邓羚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的语气还有她的犹豫和停顿。x射线、声波、消化系统、基因……尽管听不懂这些人类明的新字眼。弓中卿还是能把握到邓羚地想法。方玉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很可能是妖怪跟人类杂交后产下的混血儿!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蛮蛮特别优待她没有把她变成一堆没有知觉的血肉。“蛮蛮想干什么?或者说它能对方玉湄干什么?”周文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同样的问题他也问过李兵。他突然想起了在洪水里。在运沙船上曾经生过地一切。他重复着当年的想法:“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生命个体会想些什么呢?交配繁殖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所有的生命都是这样地。个体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种族的延续。生存展。繁殖延续这是一种本能已经渗透进我们地血液里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他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弓中卿却感到一种无法压制的寒意。
孔长林没有听懂他们的交谈他挤过去张望了几眼焦急地催促说:“既然已经现了蛮蛮的行踪。赶紧通知李兵他们吧让他们快些赶过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周文摇摇头表示反对他说了一通谎话:“没这个必要这条地道是相互连通的。我们需要李兵在另一头截住蛮蛮……”他在泥墙上画了一个三角形两边各画了一个箭头。“两面夹击瓮中捉鳖这样蛮蛮才逃不掉!”
孔长林记起了副司令员黄椿寿的关照尽量用温和地语气提醒他说:“那么总该把告诉李兵他们一声吧。”周文还没来得及回答心中突然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几乎与此同时弓中卿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急促地叫了一声:“小心!它在移动!就在我们背后!”话音未落一条细长的黑影从唐骅的胸口戳了出来然后又倏地缩了回去。唐骅惨叫一声急忙用双手去堵胸口地大窟窿但哪里堵得住大动脉破裂鲜血像泉水一样喷出来只几秒钟功夫他就软软地倒在了污水中。
在他背后的泥墙上赫然多出一个深不见底地黑洞像野兽的眼珠一样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看。
孔长林大叫一声扑上去抱住唐骅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襟还在不断地涌出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张着嘴巴已经停止了呼吸。“那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孔长林悲愤地抬起头来瞪着周文恶狠狠地问道仿佛他就是杀害了唐骅的凶手。
“那是蛮蛮的舌头它最厉害的武器就像触手一样能够轻而易举戳穿钢板!”周文异常冷静冷酷地警告他“它就在对面的地道里跟我们隔着厚厚的一层泥土它是有智慧的生命它在伺机猎杀我们!”
孔长林立刻操起冲锋枪撒腿跑到岔路口一手紧握着军用手电筒一手扣在扳机上光柱在黑黝黝的地道里反复扫射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现。“它躲在哪里?你们知道它躲在哪里是不是这样的?”孔长林记起异变生前弓中卿叫了一声“小心!它在移动!就在我们背后!”他顿时疑心大作飞快地转过身来把枪口对准周文“你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为什么要骗我们说不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又是那种异样的感觉是蛮蛮它就躲在附近。周文急忙提醒他说:“小心蛮蛮的目标是你!”这次连孔长林都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迅回过身去依然什么都没有。他一颗心怦怦直跳眼睛的余光突然注意到头顶上有一道黑影飞快地冲过来嘴一张舌头像箭一般插进了他的头颅里穿过柔嫩的脑组织从后脑勺突了出来。
孔长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一松电筒和冲锋枪双双跌落到污水里整个人像被抽去了脊梁骨软绵绵地向前扑去。蛮蛮倏地收回了舌头观察着周文和弓中卿突然掉头就跑贴着地道的顶部消失在黑暗中。它本能地感到恐惧它在周文身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