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了油盐酱醋茶间的艰辛与繁琐;贫民艳羡富贵人家吃穿不愁整日弄花遛鸟,殊不知富贵中包含的人心险恶和被养不满的贪婪。
她脱离了皇家离开了京城回到乡村,也为归于平庸做足准备,可到了跟前,她心里涌出无限地委屈与憋闷。
一个孝字,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何能过恣意快乐的人生?
归根到底,她依旧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活在底线之上,挣脱不了复杂的人性。她挽起袖子,一咬银牙便拎起一件古母的罩褂往河水里浸泡去。
一双黑色绒布做工颇讲究的千层底鞋出现在她眼帘,那青色长衫也是她亲手缝制的,男人的脚往前一迈,笨重的木盆便被踢出半米远掉落入湍急的河流中。
木盆倾倒衣服全部散落出来,随着河水连同漂浮起来的木盆极为欢快地流走了。
她有些焦急地探头看着,抿紧唇瓣红了眼眶。
古司凡轻叹口气蹲下来,修长干燥的手揩去她刚溢出来的泪珠,“以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跟小狼崽子似得,谁敢招惹欺负你们姐弟几人,你能恨不得咬下他们一块肉?怎么在宫里混了几年,倒不如之前了?不会在宫里被人欺负惨了?”
她羞红脸地挥开他的手,远远见河边同样洗衣服的妇人们凑着头对他们指指点点,羞恼道:“这是在外面,你,你不能规规矩矩的吗?你不知道你这样才叫作践我?”
他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深吸口气,“季冉佳,我看你现在别的本事没学,倒是学会迁怒了?谁欺负了你,你怼回去啊?在我这里闹什么脾气!”
“是我闹脾气吗,好好地一盆衣服被你踢翻了,那是你娘,她自然不能将你怎样,我呢?等你去了镇上教书,我连饭都吃不上的。”她这会心里窝着的火直直冲着他去,说完她就后悔了,那么多年都忍耐过来了,怎么此刻破功了?
或许她发现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通往另一个很难摆脱的泥潭,所以她有些心灰意冷了吧?
她索性将手里的衣服往河里一丢,洗了把手站起来,气呼呼地往上游走去。
“生气了?”季冉佳急了,古司凡反而轻笑出声,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跟在她身侧,“小丫头,生活一向如此的,不会事事都如你的心。”
“你不是说娶我为了让我享福,不受委屈的吗?”她瞪了他一眼,已经自暴自弃了,反正她没想着他能够说到做到,自己也不怕被他发现真性情而被休。
“是,我也在以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她让你洗衣服,你衣服给洗没了,她还会继续让你洗吗?”
季冉佳猛然站定,气笑道:“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解元怎么考的,估摸着读书读傻了。我把衣服洗没了,你娘不会跟我算银钱吗?她更有了光明正大让我做事情的理由。而且她还不给我饭吃。”
这是最主要的,小的时候饿很了,她对吃得执念相当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