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骑乘墨羽凤凰朝西南急飞掠。那凤凰度之快丝毫不在乘黄之下转眼间便消失在茫茫风雨之中。
拓拔野心下大凛若再让这妖女于眼皮下逃离不但少了对付帝鸿的法宝流沙仙子更是死生难料。抄足冲掠抓起一个黑衣女子喝道:“她要逃往哪里?快带我追去!”
众黑衣女子几已死绝只剩下三人惊魂未定骑鸟悬浮半空被他一喝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手指微微颤抖连琴瑟萧笙都拿捏不稳了。
那女子颤声道:“她……她……定是去……”脸色突然涨紫。圆睁双目喉中赫赫作响几道黑血从七窍涌出。瞬时气绝。
几在同时另外二女齐声低呼。俏脸也变作酱紫之色双手狂乱地抓着自己心口痛楚恐惧却不出半点声息。
拓拔野一怔倏然醒悟乌丝兰玛定是在这些女子体内种下了类似“子母噬心蚕”的蛊虫虽隔千里亦能操控她们生死。
当下更不迟疑急念种神诀。魂脱体冲入旁侧女子玄窍之中。但那蛊毒作极快他方一入体。那女子已然殒命魂亦从泥丸宫逸散飞逃。
拓拔野凝神感应。方从那残余的些须神识中测探到一个模糊的画面;雪山连绵碧河蜿蜒河的南岸是气势磅礴的冰川晶棱闪耀;河地北岸是一座崔巍雪峰峰顶叠加了一块巨石仿佛是从别处飞来的一般在狂风中微微摇动。山岸下开满了姹紫嫣红的杜鹃花花丛当中是一座青石垒砌地石屋石隙间长着绿色的细草在微风中起伏摇曳……圣歌妖妖手打待要进一步探寻山谷方位那游魂却已逸散开来。
拓拔野元神附回体内思绪急转照着《大荒经》所示将周围方圆千里之内地雪山全都想了一遍。
雪山上大多有冰川冰川下大多有河流河岸旁又大多开满了杜鹃花……与这画面契合的山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然而雪山顶上有这种飞来峰的却只有三处其中两座与此地相距数千里惟有那“凤冠山”在此西南六百里外。
想明此节精神大振顾不得等候龙神、少昊等人在地上匆匆刻了八个大字:“寻救流沙昆仑再会”便自御风飞掠全朝凤冠山而去。
飞了片刻风雨渐小西南露出一角蓝天阳光斜照映得前方巍巍雪山灿如黄金就连横在半山地蒙蒙云雾也仿佛被镀染成淡淡的金纱。
再往西飞赤水河将近源头泥沙转少清澈见底在山谷之间蜿蜒奔流晃动着万点粼光。两岸碧草起伏艳红地杜鹃花铺展如锦明丽如画。
将近黄昏时雪岭连绵冰川重叠遥遥可见前方那雄伟的呜呜声响。正是凤冠山。
拓拔野御风下冲飘飘然到了那雪山之颠。山顶狂风猛烈积雪不断地乱卷成漫天雾沫在蓝天与远山之间纷乱飞舞。
他四下聆听山壑间除了那尖锐地风啸声隐隐似乎听到有人嘤嘤低泣似有若无待要细听却双什么也听不见了。足尖飞点沿着峭斜的山壁朝下冲掠不过片刻便到了谷底。
蓝天雪山碧绿色地河水迤俪奔流两岸杜鹃花灼灼如火斜阳映照在对面的冰川上闪耀着万点银光一切都与那画面浑然相契。
拓拔野抄足飞掠绕过前方山崖果然瞧见一个青石屋矗立在山脚下的漫漫花海之中。
凝神扫探石屋内空荡无人大觉失望。难道乌丝兰玛并非将她们挟囚在这里?但若真如此那黑衣女子临死之际魂魄又为何要指引他到此?这里究竟是鬼国的什么秘密所以?
拓拔野疑窦丛生飞掠到石屋前推开虚掩的柴扉但见尘靡在光柱中悬浮飞奔四壁徒立惟有墙角安放着两张小木床合成太极阴阳的形状庆上凌乱地堆着棉被似是有孩童睡在此处方甫离去。
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先前乌丝兰玛斥问淳于昱的话来。火仇仙子显是对姬远玄即将大婚一事耿耿于怀爱极生恨为了报复帝鸿也为了挟以自重盗走了什么“阴阳圣童”。瞧此情形这石屋想必就是“阴阳圣童”生活的地方了。
正待转身离开突然又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嘤嘤哭泣之声。拓拔野一凛侧耳倾听那声音竟似是传自地底深处一时间寒毛直竖又惊双奇。
念力四扫探应到床下地石地有一道太极鱼似的弯曲长缝象是密室暗门。拓拔野手掌轻推将小床隔空移开。挥舞天元逆刃银光天矫正好劈入那弯太极鱼缝之中。
“砰”地一声。石地登时震裂开来露出一个三丈深的混金密室。哭声顿止。一个女子蓦地站起身来浑身锁链叮当作响朝他抬起头颤声道:“娘!娘!是你么?”圣歌妖妖手打那女子脸色惨白双眼已被刺瞎血泪斑斑经脉俱断雪白地长披散而下耳鼻子上镶嵌了两个极为精美的玉石细环。瞧来犹为醒目。
“黄河水伯!”拓拔野惊奇更甚这女子赫然竟是冰夷!
冰夷女扮男装神秘莫测。自从当年雪山之上被疯魔地蚩尤强暴之后。更行踪杳渺只在北海平丘与木族地百花大会上出现过几次。为何竟会被刺盲双眼震断经脉囚禁在这地底密室?她方才所喊的“娘”双当是谁?
听见他的低呼冰夷脸上的悲喜、恐惧、哀求、哀痛……倏然凝结怔怔地仰着头一动不动半响才喃喃道:“你不是我娘。你……你是谁?”
拓拔野念头急转她既被囚禁在石屋地底想必与那“阴阳圣童”有什么干系当下探其口风变声道:“阴阳圣童被火仇妖女掳走了我奉九天玄女之命前来搜救。”
冰夷周身一颤泪水潸潸而下颤声哭道:“孩子我的孩子!那贱人骗我到这里把我的孩子全都抢走啦!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咬牙切齿泣不成声悲怒已极。
拓拔野心中大震原来那“阴阳圣童”竟是她地子女!还不等细问忽听屋外凤鸣长啸“轰”地一声红光怒爆整个石屋似乎被火浪掀卷迸炸乱舞烈焰熊熊。
他眼前尽红气血翻涌隐约瞧见一道青影扑面冲来闪电似的抓住冰夷朝上冲天飞起。
拓拔野喝道:“放开她!”急旋定海珠借着那枉猛气浪破空追去蓦一探手抓住冰夷飞扬的锁链奋力回夺。
那青衣人翻身回掌化如火凤狂舞轰然怒扫。
“嘭!”又是一阵轰鸣狂震拓拔野右臂瞬间酥痹经脉如焚那气浪之猛烈竟远他地想象宛如火山喷簿岩浆席卷几不似人力所能为。饶是他真气雄浑绝伦亦被掀得高高飞起。
女魅!
拓拔野心下一沉普天之下除了那天生火德、筑就八极之基又接连吸纳了帝女桑情火、赤炎山火灵与大金鹏鸟灵珠的烈烟石再无一人能有这等惊天裂地地火属神力!
一别三年她的修为也似突飞猛进丝毫不在自己之下。真气之精纯炽猛更只能以“恐怖”二字形容。若换了旁人与她这般对上一掌只怕早已化作炭縻瞬间灰飞湮灭。
四周烈焰狂卷凤啸尖厉。
女魃青衣鼓舞提着冰夷翩然跃上那盘旋的火凤凰朝着蓝天展翅高翔。所过之处炎风呼号冰雪山石纷纷崩融干裂。
拓拔野高声道:“八郡主留步!”御风急掠穷追其后。他与烈炎肝胆相照视若手足对烈烟石自然也看作是自己的妹子一般安能坐视她被鬼国妖孽操纵沦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女魃?相比之下冰夷及那“阴阳童”反倒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火凤凰拍翼旋转尖啸飞翔想要将他甩脱却终究比不上他苦练了三年的疾风之过不片刻又被他渐渐追近。
女魃大袖挥舞一团火浪轰然鼓舞狂飙似的猛撞在右侧那陡峭高拔的雪岭上“轰隆隆!”只听一阵轰鸣狂震天摇地动万千巨石破空炸舞推卷着滔天雪浪滚滚崩塌冲落。
拓拔野在苍梧地渊修行已久对于那极端恶瞬息万变的天气都已应对自如浑然合一更何况这区区雪崩?
霎时间五气循环变化与雪涛迸石交相契应仿佛与之同化一体度非但丝毫不减反倒顺势随形怒石似地冲天穿透重围一把抓住冰夷锁链硬生生从女魃怀中夺了出来。
女魃猝不及防突茫的绿眸中闪起两团怒火低叱旋身双掌合抵平推登时鼓起一团彤红刺目的火球朝着拓拔野当胸怒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