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从敖终于舍得挪开书页上的视线,却是恶狠狠地剜了属下一眼,说话间,已经起了身,走出房去。
挨了骂,惊风倒是不痛不痒的。毕竟,这虚张声势的眼神,比起前几日自祝家小姐房里出来时,被人刨了祖坟一般的阴郁神情要友善得多。
自那日起,二少虽回别院,却也不去招待自己请上门来的客人,只交待了别院的柴总管顾好那位姑娘。
惊风在姜从敖后头一步不落的跟着,可是瞧着瞧着,姜二少就要跨出别院的大门了。
他本以为,二少待祝家小姐总是宽厚,这么几天气也该消了,自己搭再把手给二少找个台阶下,这事就了了。
可谁知,姜二少别扭的心思被属下一挑破,恼了,惊风越是这么劝,他越是就跟惊风杠上了。
“二少,二少。”
柴总管年近花甲,老人家步伐不稳,眼看着主子要走,赶忙急声唤住,
“祝家小姐今日进了西面的厢房,我进去清扫时,发现…发现蓝麟的牙全断了!”
柴总管急得满头大汗,不停用巾帕擦拭着。西厢房那小蛇一看就不是凡物,那雕笼也是域外来的贡品,他深知金贵,从来连西厢房的清理都不假人手,亲自上阵,可主子明明让他看顾好那姑娘,出了这样的事,难不保自己会落下个看顾不力的罪名!
静——
静得只听见老人家忐忑的微喘。
半晌,惊风又窥见了主子阴晴不定,复杂难辨的神色。这情形几日来屡见不鲜,每每都在柴总管匆忙赶来汇报府内的事务的时候。
“二少,今日祝家小姐日间呆在东厢房,哪儿也没去,只是主院的鸢尾少了几枝,好似被人连枝折了。”
姜家院里有大片的纯白鸢尾,开得极盛,二少看着喜爱,特地让惊风移了几株过来,别院的下人别提摘了,怕是碰都不敢碰的,那摘花之人岂不就是…
“二少,祝家小姐今日在东厢房外绕了一圈,我去给赤甲喂食的时候,发现赤甲不见了,听厨子们说祝家小姐让炖了…”
赤甲是半年前二少途经某地,花几百两从渔夫手里买回来的,当初觉着那鱼红得极喜庆,还特意取了名,没成想还是免不了口腹之灾…
两日时间,已足够惊风适应祝家小姐生是非的能力和二少默不作声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