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很难,”梵加多承认,“但如果我们能做得再巧妙一些……”
布雷纳斯摇头。
“错了,梵加多,”他说,指点着他的学生,“告诉我,如果你有一个庞大的计划,你不希望被别人阻挠打断,那么你觉得最关键的是什么?”
“保密,”梵加多立刻回答,“利用信息上的优势打击对手,完成计划。”
“不对,不对,”布雷纳斯连连摇头,“这是劣等的手法,梵加多,跳出你的职业限制,不要总是用一个预言师的眼光去看待事物。我们都是预言师,但我们更是巫师……好吧,梵加多,我打个比方,你不喜欢下棋,但至少也见过我下棋,对吧。”
“是的。”梵加多回答,他自己不爱下棋,但布雷纳斯王子非常喜欢,作为学生,他自然也是经常见到的。
“下棋的时候,你所有的棋子对方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你所有的步骤对方都一清二楚,”布雷纳斯王子说,“但高明的棋手,却总是能将对手杀得一败涂地,梵加多,这是为什么?”
“不要妄想自己的计划能天衣无缝,无人知晓,”王子接着说,“那是痴心妄想,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非你的对手是个笨蛋――但笨蛋需要费心思对付么?”他看着梵加多,点点头,“我们就是棋手,不必靠瞒着骗着,成天祈求对方不看出破绽,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对手的愚蠢上―是绝对错误的想法,梵加多。我们要做的,就是明明对方知道一切,到最后却依然只能束手就擒。”
“当然,现实和下棋终究有所不同,”王子难得有兴致指点学生,梵加多也不敢接口,任他长篇大论下去,“在一些细节上,不妨玩点手腕,也需要玩点手腕――但也仅仅只能是细节。如果妄想着对方完全看不出你的意图,那就是在侮辱彼此的智慧了。”
“您对您的智慧太过自负了。”梵加多很想这么说,当然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对方是阴魂王子,是他的老师,梵加多不敢冒犯。
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提醒。
“可是现实和下棋还是不一样的,”梵加多说,“下棋的时候,双方的实力是对等的,现实中却不是;而且棋盘上的棋子是死的,完全服从棋手的指令;现实中的棋子却是活的……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棋子,他们师,是有危险的。”
布雷纳斯王子轻轻鼓掌。
“对极了,”他说,“梵加多,你说得非常对。世事如棋,但又有所不同。下棋时完全暴露,现实中可以在细节上玩小动作――这是一个优势;下棋是实力对等,现实中并非如此――这是我们的劣势;这两者可以相互抵消,那么……”
“那么?”梵加多疑惑地反问。
“那么,还有第三点不同,”王子向他的学生微微点头,“便是你刚才所说的,棋盘上的棋子是死的,现实中的棋子却是活的。”
“这也是我们的优势?”
不是优势,也不是劣势,这是变数,”王子说,“正因为这个变数,所以这一切才有趣啊。”
有趣?
梵加多苦笑着,很多时候他实在不能理解他这位老师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明智地转移了话题,“那么,老师,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我们?”最年轻的阴魂王子将眼光投向墙壁上挂着的地图,搜索着,“麦勒刚特还在艾弗拉斯卡吧,打架的事情让他们干去,我们不插手。我们当然还是老老实实去考古……立石平原那里都挖遍了吧。”
“挖遍了,”梵加多皱着眉头,“很奇怪,我们几乎把那块沙漠都翻过来了,什么都没找到,白费力气。”
“是啊,”布雷纳斯叹息着,“奇怪啊,明明一切卜算的结果都指向那里……算了,再换个地方吧,让我来看看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