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为彼惜哉!”
纣王被姜文焕一鞭打伤后背,败回午门,至九间殿坐下,低头不言,自己沉吟叹曰:“悔不听忠谏之言,果有今日之辱!可惜鲁仁杰、雷鹍兄弟皆遭此难!”傍有中大夫飞廉、恶来奏曰:“今陛下神威天纵,虽于千万人之中,犹能刀劈数名反臣。只是误被姜文焕鞭伤陛下龙体,只须保养数日,再来会战,必定胜其反叛也。古云:‘吉人天相。’‘胜负乃兵家之常’,陛下又何须过虑?”纣王曰:“忠良已尽,文武萧条;朕已着伤,何能再举,又有何颜与彼争衡哉?”随卸甲胄入内宫,不表。且说飞廉谓恶来曰:“兵困午门,内无应兵,外无救援,眼见旦夕必休;吾辈何以处之?倘或兵进皇城。‘荆山失火,玉石俱焚。’可惜百万家资,竟被他人所有!”恶来笑曰:“长兄此言竟不知时务!凡为丈夫者,当见机而作。眼见纣王做不得事业,退不得天下诸侯,亡在旦夕;我和你乘机弃纣归周,原不失了自己富贵。况武王仁德,姜子牙英明,他见我等归周,必不加罪。如此方是上着。”飞廉曰:“贤弟此言使我如梦中唤醒。只是还有一件,以我愚意,俟他攻破皇城之日,我和你入内庭,将传国符玺盗出,藏隐于家,待诸侯议定,吾想继汤者必周,等武王入内庭,吾等方去朝见,献此国玺玉符。武王必定以我们系忠心为国,欣然不疑,必加以爵禄。此不是一举两得?”恶来又曰:“即后世必以我等为知机,而不失‘良禽择木,贤臣择主’之智。”二人言罢大笑,自谓得计。
纣王回后宫见了妲己,不觉心头酸楚,语言悲咽,对妲己曰:“朕每以姬、姜尚小视,不曾着心料理,岂知彼纠合天下诸侯,会兵于此。今日朕亲与姜尚会兵,势孤莫敌,虽然斩了他数员反臣,到被姜文焕这厮鞭伤后背,致鲁仁杰阵亡,雷鹍兄弟死节。朕静坐自思,料此不能久守,亡在旦夕。想成汤传位二十八世,今一旦有失,朕将何面目见先帝于在天也!朕已追悔无及,只美人与朕久处,一旦分离,朕心不忍,为之奈何?倘武王兵入内庭,朕岂肯为彼所掳,朕当先期自尽。但朕绝之后,卿等必归姬。只朕与卿等一番恩爱,竟如此,言之痛心!”道罢,泪如雨下。纣王寻思无计,只得与单机饮酒,作诗曰:
“忆昔歌舞在鹿台,孰知姜尚会兵来。
分飞鸾凤惟今日,再会鸳鸯已隔垓。
烈士尽随烟焰灭,贤臣方际运弘开。
一杯别酒心如醉,醒后沧桑变几回。”
妲己也知成汤败亡就在眼前,只是心下寻思不知自家老师如何救得自己性命。不表。
此时杨清却正是为此而去了娲皇宫。入的宫内,分宾主坐好,杨清对娘娘曰:“前番袁洪之事要多些娘娘了。”
娘娘笑曰:“我等份属同门,道兄不必言谢。”
杨清默然半晌,曰:“成汤败亡就在眼前,娘娘一口恶气也是出了,不知如何安排后事?”
娘娘叹曰:“吾每念及此,却想当年成汤开国伐桀之时,心下也自感慨,只是封神之事自有元始道兄主张,不为吾管。”
杨清起身曰:“如此,我那弟子还需娘娘照拂了,就此告辞。”
娘娘笑曰:“这是自然,道兄却是好走好回。”
且说姜子牙攻打朝歌,纣王料不能敌,往摘星楼去了,杨戬、韦护等杀了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只余妲己逃遁,又哪里逃的了,却是被拿下,子牙拿住妲己就要斩,妲己大呼:“姜尚,你敢杀我,吾师岂能容你?”
金吒叱曰:“你乃妖孽,红莲收你作弟子却是他的不是,我等代他清理门户,他又如何责怪我等?”
却不知杨清在青丘山已知金吒言语,心下大怒:“下次杀劫,吾若不将你灰灰,也枉为圣人!”众位看官,只因金吒不自省,西周大胜,他自狂妄,却是得罪了圣人,日后必死于非命,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子牙叱责金吒:“休要妄言,目无尊长。”
话说那妲己绑缚在辕门外,跪在尘埃,恍然似一塊美玉无瑕,娇花欲语,脸衬朝霞,脣含碎玉,绿蓬松云鬓,娇滴滴硃颜,转秋波无限钟情,顿歌喉百般妩媚,乃对那持刀军士曰:“妾身系无辜受屈,望将军少缓须臾,胜造浮屠七级!”那军士见妲己美貌,已自有十分怜惜,再加他娇滴滴的叫了几声将军长,将军短,便把这几个军士叫得骨软筋酥,口呆目瞪,软痴痴瘫作一堆,麻酥酥痒成一塊,莫能动覆。子牙命:“将行刑军士拿下,斩示众。”复命杨戩、韦护监斩。二人领命,另换了军士,再至辕门。又把这些军士弄得东倒西歪,如痴如醉。杨戩与韦护看见这等光景,二人商议曰:“这毕竟是个多年狐狸,极善迷惑人,所以纣王被他缠缚得迷而忘返,又何况这些愚人哉!我与你快去禀明元帅,无令这些无辜军士死于非命也。”杨戩道罢,二人齐至中军帐来,对子牙“……如此如彼”说了一遍。众诸侯俱各惊异。子牙曰:“毕竟圣人弟子,又为九尾狐身,媚术惊人,普通军士如何能抵挡?还需我亲自执行。”子牙道罢先行,众计诸侯随后,子牙同众计诸侯门弟子出得辕门,见妲己绑缚在法场,果然千娇百媚,似玉如花,众军士如木雕泥塑。子牙喝退众士卒,命左右排香案,焚香炉内,取出6压所赐葫芦,放于案上,揭去顶盖,只见一道白光上升,瓦现出一物,有眉,有眼,有翅,有足,在白光上旋转。子牙打一躬:“请宝贝转身!”那宝贝连转两三转,只见妲已头落在尘埃,血溅满地。诸侯中尚有怜惜之者。
却是众人不知,那斩仙飞刀十分凶恶,杀人不留元神,只是女娲娘娘暗中作法,这斩仙飞刀留下了妲己元神,女娲娘娘收走了妲己元神,送到了青丘山后就回娲皇宫去了。
杨清取一枚鸿蒙果炼成的丹药,座下红莲喷出混沌真火炼化丹药,杨清伸手一指,丹药化为人性,仍旧是妲己模样,喝曰:“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妲己浑浑噩噩,一听这声大喝,突然惊醒,元神入了肉身,依旧是原来模样,只是已不为妖身,妲己醒来却是惊吓过度,悲戚模样,好不可怜,杨清笑曰:“痴儿,如今劫数已过,又脱胎换骨,哭些个什么。那阐教之人藐视于我,日后自与他计较。”
妲己这才不复悲戚,自此好生在青丘山静修。不表。
且说纣王在显庆殿恹恹独坐,有宫人左右纷纷如蚁,慌慌乱窜,纣王问曰:“尔等为何这样急遽?想是皇城破了么?”傍一内臣跪下,泣而奏曰:“三位娘娘,夜来二更时分不知何往,因此六宫无主,故此着忙。”纣王听罢,忙叫内臣快快查,“往那里去了!来报!”有常侍打听,少时来报:“启陛下:三位娘娘级已号令于周营辕门。”纣王大惊,忙随左右宦官,急上五凤楼观看,果是三后之。纣王看罢,不觉心酸,泪如雨下,乃作诗一以吊之。
纣王吟罢诗,自嗟自叹,不胜伤感。只见周营中一声砲响,三军呐喊,齐欲攻城。纣王看见,不觉大惊,知大势已去,非人力可挽,点头数点,长吁一声,竟下五凤楼,过九间殿,至显庆殿,过分宫楼,将至摘星楼来,忽然一阵旋窝风,就地滚来,将纣王罩住。那虿盆内咽咽哽哽,悲悲泣泣,无限蓬头披、赤身**之鬼,血腥臭恶,秽不可闻,齐上前来,扯住纣王大呼曰:“还吾命来!”又见赵启、梅伯赤身大叫:“昏君!你一般也有今日败亡之时!”纣王包的把二目一睁,阴气冲出,将阴魂扑散。那些屈魂冤鬼隐然而退。纣王把袍袖一抖,上了头一层楼,又见姜娘娘一把扯住纣王,大骂曰:“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绝灭彝伦,今日你将社稷断送,将何面止见先王于泉壤也!”姜娘娘正扯住纣王不放,又见黄娘娘一身血污,腥气逼人,也上前扯住,大呼曰:“昏君摔我下楼,跌吾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恶满,天地必诛!”纣王被两个冤魂缠得如疾似醉一般,纣王忽然一点真灵惊醒,把二目一睁,冲出阳神,那阴魂如何敢近,隐隐散了。纣王上了摘星楼,行至行九曲栏边,默默无语,神思不宁,扶栏而问:“封宫官何在?”封宫官硃升闻纣王呼唤,慌忙上摘星楼来,俯伏栏边,口称:“陛下,奴婢听旨。”纣王曰:“朕悔不听群臣之言,误被谗奸所惑,今兵连祸结,莫可救解,噬脐何及。朕思身为天子之尊,万一城破,为群小所获,辱莫甚焉。欲寻自尽,此身尚遗人间,犹为他人作念;不若**,反为乾净,毋得令兒女子借口也。你可取柴薪堆积楼下,朕当与此楼同焚。你当如朕命。”硃升听罢,披泪满面,泣而奏曰:“奴婢待陛下多年,蒙豢养之恩,粉骨难报。不幸皇天不造我商,祸亡旦夕,奴婢恨不能以死报国,何敢举火焚君也!”言罢,呜咽不能成声。纣王曰:“此天亡我也,非干你罪。你不听朕命,反有忤逆之罪。昔日朕曾命费、尤向姬昌演数,言朕有**之厄;今日正是天定,人岂能逃,当听朕言!”此时却听有人大呼:“陛下且慢!”纣王视之,却是黄妃,纣王见黄妃,思及黄飞虎,不胜伤感,曰:“爱妃何来?”
黄妃曰:“臣妾一族忠于陛下,今陛下死,臣妾焉能独生?”
纣王仰天笑曰:“孤终不为孤家寡人哉!”喝曰:“点火!”硃升大哭下楼,去寻柴薪,堆积楼下。不表。且说纣王见硃升下楼,自服衮冕,手执碧圭,珮满身珠玉,端坐楼中。硃升将柴堆满,挥泪下拜毕,方敢举火,放声大哭。硃升举火,烧着楼下干柴,只见烟卷冲天,风狂火猛,六宫中宫人喊叫,霎时间乾坤昏暗,宇宙翻崩,鬼哭神号,帝王失位。硃升见摘星楼一派火着,甚凶恶。硃升撩衣,痛哭数声,大叫:“陛下!奴辈以死报陛下也!”言罢,将身撺入火中。可怜硃升忠烈,身为宦竖,犹知死节。话说纣王在三层楼上,看楼下火起,烈焰冲天,不觉抚膺长叹曰:“悔不听忠谏之言,今日**,死故不足惜,有何面目见先王于泉壤也!”只见火趁风威,风乘火势,须臾间,四面通红,烟雾障天。
子牙在中军方与众诸侯议攻皇城,忽左右报进中军:“启元帅:摘星楼火起。”子牙忙领众将,同武王、东伯侯、北伯侯共天下诸侯,齐上马出了辕门看火。武王在马上观看,见烟迷一人,身穿赭黄衮服,头戴冕旒,手拱碧玉圭,端坐于烟雾之中,朦胧不甚明白。武王问左右曰:“那烟雾中乃是纣天子么?”众诸侯答曰:“此正是无道昏君。今日如此,正所谓‘自作自受’耳。”武王闻言,掩面不忍看视,兜马回营。子牙忙上前启曰:“大王为何掩面而回?”武王曰:“纣王虽则无道,得罪于天地鬼神,今日**,适为业报;但你我皆为臣下,曾北面事之,何忍目睹其死,而蒙逼君之罪哉?不若回营为便。”子牙曰:“纣王作恶,残贼生民,天怒民怨,纵太白悬旗,亦不为过;今日**,正当其罪。但大王不忍,是大王之仁明忠爱之到意也。然犹有一说:昔成汤以到仁放桀于南巢,救民于水火,天下示尝少之;今大王会天下诸侯,奉天征讨,吊民伐罪,实于汤有光,大王幸毋介意。”众诸侯同武王回营。子牙督领众将门人看火,以便取城。只见那火越盛,看看卷上楼顶,那楼下的柱脚烧倒,只听得一声响,摘星楼塌倒,如天崩地裂之状,将纣王埋在火中,一霎时化为灰烬。一灵已入封神台去了。
武王入朝歌,寻纣王骸骨葬之,又散尽鹿台财物,只见后宫擒纣王之子武庚至,子牙令:“推来。”众诸侯切齿。少时,众将将武庚推至殿前,武庚跪下。众诸侯齐曰:“殷受不道,罪盈满贯,人神共怒,今日当斩正罪,以泄天地之恨。”子牙曰:“众诸侯之言甚是。”武王急止之曰:“不可!纣王肆行不道,皆是群小、妖妇惑乱其心,与武庚何干?且纣王砲烙大臣,虽贤如比干、微子,皆不能匡救其君,又何况武庚一幼稚之子哉?今纣王已灭,与子何仇?且‘罪人不孥’,原是上天好生之德,孤愿与众位大王共体之,切不可枉行杀戮也。俟新君嗣位,封之以茅土,以存商祀,正所以报商之先王也。”
东伯侯姜文焕出而言曰:“元帅在上:今大事俱定,当立新君以安天下诸侯、士民之心。况且天不可以无日,国不可以无君,天命有道,归于至仁,今武王仁德著于四海,天下归心,宜正大位,以安天下民心。况我等众诸侯入关,襄武王以伐无道,正为今日之大事也。望元帅一力担当,不可迟滞,有辜众人之心。”众诸侯齐曰:“姜君侯讲得有理,正合众人之意。”子牙尚未及对,武王惶惧逊谢曰:“孤位轻德薄,名誉未著,惟日兢兢,求为寡过以嗣先王之业而未遑,安敢妄觊天位哉!况天位惟艰,惟仁德者居之,乞众位贤侯共择一有德者以嗣大位,毋令有忝厥职,遗天下羞。孤与相父早归故土,以守臣节而已。”傍有东伯侯厉声大言曰:“大王此言差矣!天下之至德,孰有如大王者!今天下归周,已非一日,即黎民之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有他哉!谓大王能救民于水火也。且天下诸侯景从云集,随大王以伐无道,其爱戴之心,盖有自也。大王又何必固辞?望大王俯从议,毋令众人失望耳。”武王曰:“有何德,望贤侯无得执此成议,还当访询有众,以服天下之心。”
任凭诸侯劝谏,武王始终不肯,子牙与诸侯曰:“列位贤侯不必慌忙,子牙自有计策。”
众诸侯在九间殿,见武王固逊,俱纷然争辩不一,子牙乃止之,对武王曰:“纣王祸乱天下,大王率诸侯明正其罪,天下无不悦服,大王礼当正位,号令天下。况当日凤鸣岐山,祥瑞现于周地,此上天垂应之兆,岂是偶然!今天下人心悦而归周,正是天人响应,时不可失。大王今日固辞,恐诸侯心冷,各散归国,涣无所统,各据其地,日生祸乱,甚非大王吊伐之意。深失民望,非所以爱之,实所以害之也。愿大王详察!”武王曰:“众人固是美爱,然孤之德薄,不足以胜此任,恐遗先王之羞耳。”东伯侯姜文焕曰:“大王不必辞逊,元帅自有主见。”乃对子牙曰:“请元帅行,不得迟滞,恐人心解散。”子牙急忙传令:“命画图样造台,作祝文昭告天地社稷,俟后有大贤,大王再让位未迟。”众诸侯已知子牙之意,随声应诺。傍有周公旦自去造台。
周公旦画了图样,于天地坛前造一座台。台高三层,按三才之象,分八卦之形。正中设“皇天后土之位”;傍立“山川社稷之神”’左右有“十二元神”旗号,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立于其地;前后有“十干”旗号,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立于本位;坛上有“四季正神方位’:春日太昊、夏日炎帝,秋日少昊,冬日颛顼;中有皇帝轩辕;坛上罗列笾、豆、簠、簋、金爵、玉斝,陈设祭前,并生刍炙脯,列于几席,鲜、酱、鱼、肉设于案桌,无不齐备。只见香烧宝鼎,花插金瓶,子牙方请武王上坛。武王再三谦让,然后祭坛。八百诸侯齐立于两傍,周公旦高捧祝文,
第卅七章 摘星楼纣王自焚 姜子牙归国封神-->>(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