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或是『煞气』,其实若是按照生物学的理解,应该是属于『荷尔蒙』之类的生物信息素……
就像是羊在羊群之中,会羊逼得不行,不是顶这个,就是撞那个,但是闻到了虎豹的气息,顿时腿软,屎尿横飞。
赵云冲到近前,任峻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全身,让他呼吸为之一窒。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动不了……
『保护将军!』
残余的亲卫们发一声喊,拼死向前,试图阻挡赵云。
但赵云的速度太快了。
只见赵云长枪一抖,化作数点寒星,精准地刺入亲卫们的咽喉,心窝等薄弱之处。
赵云的动作,流畅得如行云流水,似乎蕴含着天地至理,画出一道道玄之又玄的痕迹……
(黄公:嗯……)
惨叫声中,任峻残余的亲卫,如同被收割的麦穗般倒下。
下一刻,任峻甚至没能看清赵云是如何出枪的,只觉得眼前一花,最后一名挡在他身前的亲兵已经捂着喷血的脖子,缓缓软倒。
现在,只剩下他和赵云,面对面。
任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辩解,想说这只是世子的命令,他只是执行者。
或许任峻还想要问,为什么骠骑军能如此默契地设下埋伏?
为什么赵云和张辽没有如预想般内讧?
为什么……
有太多的为什么,可是现在这些为什么已经毫无意义。
赵云催动战马,长枪如同毒龙出洞,直刺任峻胸口。
中正平直。
这一枪的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但任峻却感到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
任峻看到了赵云枪尖上凝结的寒霜,看到了赵云握枪的手稳定如磐石,看到了赵云那双深邃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惊恐而扭曲的脸……
任峻奋力举起战刀格挡,但是『当』的一声脆响,战刀被赵云轻易荡开。
任峻虎口迸裂,鲜血淋漓。
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感觉贯穿了他的胸膛。
任峻低头看去,赵云的长枪已经透甲而入,枪尖从他背后穿出。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疼痛,只有一种彻骨的寒冷,迅速蔓延至全身。力量如同粮袋破口的粮食一般,瞬间从自己这皮囊内流失,他再也坐不稳马背,『噗嗤』一声跌下马。
任峻看见端坐马上的赵云,缓缓抽回长枪,带出一蓬温热的鲜血。他视野开始模糊,耳边的喊杀声、马蹄声、惨叫声渐渐远去,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执行……』
『忠诚……』
任峻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这是他一生信奉的准则,此刻却成了他临终的哀鸣。
任峻的意识在逐渐消散。他感到自己轻飘飘的,仿佛脱离了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
他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兖州的那片麦田。
阳光明媚,金色的麦浪在风中起伏,散发出成熟的芬芳。
年轻的曹操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站在田埂上,脸上带着温和而赞许的微笑。他朝着任峻招手,『伯达来看!此皆汝之功也!粮秣充足,军心乃定。大汉复兴,有望矣!』
那时的曹操,眼神清澈,充满了理想与豪情。
任峻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头,他快步上前,想要汇报屯田的成果,想要诉说自己的忠诚与努力。
但下一刻,阳光骤然消失,麦田化为焦土。
曹操的笑容扭曲了,变得狰狞可怖。他的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皮肤干枯如树皮,声音尖利如同夜枭:『任峻!汝为何败了?为何葬送朕数千将士?汝这无能之辈!负我厚望!』
那不再是那个赏识他的曹公,而是一个索命的厉鬼,伸出枯爪,似乎要将他拖入无间地狱。
『不……不是的……』任峻在意识中挣扎着,『丞相……末将……执行世子……是世子的命令……末将只是……服从……忠诚……』
眼前的厉鬼忽然又变了。
那张脸变得年轻而扭曲,充满了愤怒与鄙夷。
是曹丕!
他指着任峻,唾沫横飞:『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葬送精锐,损我军威!要你何用!?』
那怒骂声如同尖刀,刺穿着任峻最后的意识。
任峻还想说什么,但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了一切。
洼地中的战斗渐渐平息。
任峻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望着邺城的方向,似乎仍在质问着什么。
他的部队几乎被全歼,少数幸存者成了俘虏。
骠骑军在校尉们的指挥下,迅速清理战场,部分骑兵继续向邺城南门施加压力,箭矢不时落在城墙上,引发守军一阵骚动。
城头上,曹丕脸色铁青。
他看到了任峻被赵云斩杀的全过程,也看到了自己部队的惨状。
陈群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沉默地伫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深沉的忧虑,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分量。
『贼军狡诈!害我大将!』曹丕愤怒嚎叫出声,痛哭流涕,『伯达啊!伯达啊!可恨贼军!可恨贼军!』
陈群不由得侧目……
额?
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