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接连两天,快乐王每日都会抽空,独自到我这里来坐坐,而且还一天来两次,每次都是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来了之后不是和我喝茶下棋,就是和我切磋书法音律,或干脆找各种各样的话题来称赞我,表示对我的欣赏之类,依然半句不提其它。
我们之间的相处一如首次般,看起来很和谐,可我却敏感地觉得,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在我脸上停留地时间,渐渐地越来越长,越来越深不可测,也让人越来越害怕。 有时在我低头落或喝茶时,甚至会突然感觉他地眼神会变得极其地诡异和邪魅,就好似深夜那闪闪发光的猫头鹰地眼睛在象打量猎物一样,很小心又很肆无忌惮,总也打量不够对方似的。 这样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刺的我内心的不安就像野草一样的疯长,很快就蔓延成一团。
可等到我咬咬牙,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快速地还原成一片平静正常,若无其事地注视着棋盘,斟酌着如何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未有刻意地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依然一直保持着一桌之隔,举止间更没有丝毫冒犯的行为。
他这样分明就是存心地戏弄我,想看我惊慌地出丑……我心不由地生起一股郁闷的怒火,真想当场甩手而去或直接责问……可是,如今是非常时期,我不能任性,也不能依着自己的性行事。 相反的,为了掩饰真实的情绪,也为了不捅破那层危险的纸,我只能继续假装无知,并想方设法地转移他的注意力,来度过每日这最难熬的时分。
陈永暗暗地怂恿葛剪刀增加来我住所的次数,只是由于他们的行踪一直处于监视之,一时仍无法将消息送出去。 我知道他的难处,除了吩咐他尽快地帮葛剪刀完成新衣的缝制,只能自己在心底继续地干着急。
因为高度的神经紧张,到了夜里,我怎么也无法入眠,只能一边搅尽脑汁地想方法,一边暗暗地祈祷李长青他们千万得从长计议才好。
就这样度日如年地足足熬了两天,就在我来到快活林后的第天下午未时末,挥洒了一通笔墨的快乐王正要离开我房间,葛剪刀终于满脸喜气地把最后一套轻薄透气的夏裳给我送了过来,并依依不舍地说明天一早就要回兰州城了。
我巴不得他们连夜就离开,好把消息送出去,可快乐王还没走,我只能假装十分喜欢那套精美的衣服,并当着快乐王的面画了几副女服的款式送给他。 葛剪刀顿时如获至宝,连说回去后一定要按照这几套款式继续为我做秋装做冬装,还有做来年的春装,兴高采烈地仿佛返老的顽童。
快乐王在旁边看得好笑,当场便说要好好地赏赐他。
没想到葛剪刀却一口拒绝了,用他的话说,艺术是无价的,今生今世能见到我,还能和我讨论服装的心得,又能亲手为我制衣,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如果接受了快乐王的赏赐,反而显得俗气。 快乐王听了,不由地哈哈大笑,也不再强求他,反而转过头来借机又夸了我一通。 他这个痴样,倒误打误撞地让快乐王放下心来。
一直捏了把冷汗的我,也终于能较为安稳地合回眼了。
第二日清早,送走葛剪刀师徒后,我终于又见到了沈浪和熊猫儿,还是香冉轩。
这一回,快乐王和白飞飞都没有来,只是边上一直有两个急风骑士“陪同”着。 体贴的熊猫儿见我和他聊了几句后,就与沈浪两眼相望,凝视无语,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故意装疯卖傻地硬把两个急风骑士统统赶到一边。 那两个急风骑士其一位正好是第一骑士方心骑,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另一个骑士走到了一边,给我和沈浪暂时地留出了一块私人空间。
选了碧池边一处林荫较为茂密、清风微拂的所在,我终于在相隔天之后,又能再次地依偎在沈浪的怀里。